砂糖

【银高】坂田君传说

Tips：村塾时期少年银高的故事

送给阿千@一溪月的生贺，生日快乐:-D

八月的长州灼热袭人。

比如现下，松下村塾的院子里树木亭亭如盖，深绿叶子底下蝉鸣四起，成功打断了银时与周公的小聚。

银发的少年睡眼惺忪，抬手拭了拭已淌到下巴的口水，稍微直起身子看向周围，怀里的刀随着他动作咔嗒作响。

松阳正执了卷书踱步，听见动静偏头看过去，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，“正好呢银时，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吧。”

教室里的其他人应声回头，银时抱着刀嘴角抽动一脸尴尬，眼神游移间扫过前排，黑发少年背影瘦削，正撑着头侧了身子瞥他，嘴角弧度冷热共存。

风声流过，摊开的书页哗啦作响，少年柔软的额发微微翘起，银时再一次成功走神。

坂田银时，14岁，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。

课堂以银时被罚抄10遍课文收尾，跟着是30分钟的自习时间。

银时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后排打哈欠，正准备提笔抄书，一个纸团从前排弹了过来。

【最近经常走神啊银时，有什么烦恼吗（笑）】

他抬起头，坐姿端正的神童正回过头赠他以完美的微笑，脑后的马尾甩过一个漂亮的弧度。

银时捏起笔刷刷几下，又掷了回去。

【真是遗憾呢没什么事，说起来假发，你最近又去找荞麦面馆的五月夫人了吗】

【不是假发是桂。你是怎么知道的！】

【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，你要是想让我保密就过来帮个忙……】

写到这里，银时抬头看了一眼黑发少年的背影，他正百无聊赖的翻着书，支起的手臂上衣服滑下去一截，露出纤细洁白的手腕。银时像做了亏心事般慌忙低头，接着写了下去。

【如果五月夫人要过生日了，你会怎么做】

然而事实证明你真的不能指望白痴，更何况是两个白痴凑在一起。

8月10日那天，银时以浮夸到惨不忍睹的演技在比试中故意输掉，之后桂又完全无视高杉满身的黑气拉开了事先做好的横幅，还开开心心的为高杉戴上了“本日の主役”的绶带。

哦对了，横幅上是贴的歪歪扭扭的“乐快日生”。

那之后高杉把整块蛋糕都扣到了银时脸上，用绶带把桂吊在了树上。

坂田银时，14岁，在第一次恋爱胜负中完败。

高杉对于银时放水一事反应非常激烈，把他放置play了整整一个月。

银时很是闷闷不乐，本就足够无精打采，最近更是越来越像条咸鱼。松阳笑眯眯袖手旁观了一段时间，终于在某天午休时拉他出来交流人生哲学。

松阳笑容和蔼目光慈爱，“银时长大了呢。”

“现在就不要开我玩笑了吧。”银时应得有气无力，连那一头从来不听话的卷毛似乎都耷拉下来。

“那银时打算怎么办呢？”他眉眼弯弯，“要直接放弃么？”

银时一愣，扭头看向他。

“你是支持我的吗？”

“恩…谈不上支持呢，毕竟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。”松阳歪了歪头，“只是不想看到我可爱学生的初恋无果而终啊。”

“不再坚持一下么？”

恩，事实又证明了就算是圣人在恋爱这件事上也是会出错的，虽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的。

银时采取的行动是挡在高杉面前，脸红心跳结结巴巴的说着不知从哪学来的情话下战书。

“跟我比一场吧，高杉。”

“要是我输了，就把我……把我送给你；要是你输了，就把你送给……送给我！”

他梗着脖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，看的高杉莫名火起。

“坂田银时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
“哈哈哈没什么啦，就是最近流行的奴隶游戏哈哈哈……”

他挠着自己的一头白卷毛，可耻的怂了。

坂田银时，14岁，第二次恋爱胜负完败。

高杉最近很不爽。

他不是没有察觉银时最近一系列怪异的举动，从比试放水到莫名其妙的对战宣言，或者说从更早之前就开始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。

其实他并不反感银时对自己的关注，反而有种微妙的紧张和兴奋。他气的是银时轻视了两人间的胜负，还那模糊暧昧的态度。

毕竟我是如此重视，我与你扯上关系的一切。

也许是终于良心发现自己看的热闹不嫌事大也负有一定责任，在一个晚上，松阳领着他们三人去附近的酒馆改善伙食。

松阳为自己点了酒，而三人的面前只有几盘小菜。

“……小气。”银时不满的嘟囔。

松阳捏拳轻轻敲在他头顶，“小孩子不能喝酒。”

银时只得不情不愿的夹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，另一边桂捧着一碗荞麦面吃的欢天喜地，高杉则只是安静的坐着，没有动筷子的打算。

吃到一半，几个学生家长推门进店，松阳与他们寒暄了几句，其中一人似是马上要搬走，把松阳叫出去单独聊了几句孩子的事情。

松阳离席后，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尴尬的可怕。

银时张了张嘴刚想开口，高杉突的站了起来，“我去趟厕所。”

眼睁睁目送高杉走远，银时郁闷了一阵后决定至少要完成另一个心愿，他稍微挪了身子，向着松阳的位子那边移动。

“银时你干什么？”桂刚解决完荞麦面，一抬头就看到银时的下巴已经凑到了酒杯上。

“喝酒啊。”

“小孩子不能喝酒！”

银时凑过去一把揽住桂的肩膀，循循善诱道，“假发，你也不喜欢老师一直把我们当小孩子吧？而且喝酒可是成为合格武士的第一步啊。”

“不是假发是桂。”桂微微蹙着眉头，表情似乎已有松动的迹象。

“那好吧，就喝一口。”

等到高杉回来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衣服湿了大半、睁着眼睛暴睡过去的桂，和满脸潮红打着酒嗝的银时。

高杉抽了抽嘴角，当机几秒后还是决定等松阳回来再处理。他走过去坐下，银时离得极近，抱着酒瓶一个劲的对他傻笑。

“嘿嘿嘿，高杉，嗝。”

带着浓重酒味的吐息洒了高杉一脸，他嫌弃的推了银时一把，“喂，坐回你自己的位子。”

银时的眼里周围的景物都有点歪歪斜斜，在他看来高杉又是一副生气的样子。他确实没听清高杉说什么，加上最近的恋爱战绩惨不忍睹，出于几分酒壮怂人胆，他开始勇敢的歪曲高杉的话。

“啥？你要和我过一辈子？不行啊，嗝，高杉君又不喜欢我……”

高杉被他突然的胡言乱语吓了一跳，看到他意识迷离眼神涣散的样子心头火起。

“再胡说八道撕烂你的嘴。”

高杉的嘴唇在他眼里一开一合，好像之前三人一起从河里捉来的鱼。银时迷迷糊糊想起来自高杉第一次打败自己后，就偶尔会露出些天真恣意的笑了。想着想着竟然直接伸出手去捏高杉那还有几分婴儿肥的脸，嘴上接着占便宜。

“啥？嫁我无怨无悔？嗝，那我恭敬不如从命……”

高杉呆愣的任他揉了一会，意识到后脸一下子变得跟银时一样红。他扑过去一把揪住银时领子把人拎起来，正准备出手揍下去，银时突然偏过头扯出个近似苦笑的表情。

“我喜欢你啊，高杉。”

“一直一直，都喜欢你啊。”

高杉僵在原地，下意识放松了手中钳制。银时说完后就头一歪打起呼噜，失去借力点的身子顺势滑落了下去。

杯盘狼藉，酒气冲天，东倒西歪，七荤八素。

这就是松阳回来后看到的场景。

……谁让他们喝酒的？

松阳无奈半晌，偏过头似乎又看到个格格不入的身影。

高杉坐在靠里的位子抿着嘴出神，眼睛还是一派清明，脸色却红的像煮熟的螃蟹。银时躺在他腿上神色幸福的呼呼大睡，双手还紧紧搂着他的腰，像极了抱着树干的考拉。

另一边，桂蜷在一身湿透的衣服里打了个寒颤。

松阳脱了外袍给他披上。真是辛苦你了，小太郎。

坂田银时，14岁，第三次恋爱胜负结果待定。

第二天早上，宿醉的疼痛让银时的脑袋几乎要爆炸，而高杉正握着毛巾拧水，沥干叠好后给他铺在头上

他有点超现实感，一扭头又看到桂躺在他身边，鼻涕泡随着呼吸忽大忽小。

高杉也不看他，“老师出门买药了，让我看着你们。”

银时望着天花板眨眨眼，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高杉揪着他领子要揍人的样子。

啊啊，我这是彻底失恋了吧。

银时翻个身背对着高杉，两个人各怀心思。高杉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观察他神情，揣测这白痴到底还记不记得昨晚说过的话。银时则已经给自己做起了心理建设，想着得尽快恢复两个人一贯的相处模式。

所以等松阳回来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银时掩着嘴笑的一脸挑衅，高杉正抓起旁边的护具砸他的场景。

松阳歪歪头笑的春风和煦。感情真是好呢。

十月初的时候连着下了两场大雨，正好两次都赶上桂出门。第二次湿漉漉的回来后，他发起了高烧。

松阳带着桂进城去看病，留下银时高杉两个人看家。

银时坐在走廊下望着天空发呆，高杉撑了把伞向外走，“我去买点吃的。”

银时仍仰着脸，恩了一声算是回应。

直到高杉的身影消失在雨雾里，他才慢慢把视线收回来，盯着门外那条空空的小道。

自那天之后，他们又恢复了每天从村东打到村西，日出吵到日落的状态。银时说不上这样有什么不好，至少高杉的眼里映着的始终只有他一个。

但终究是不够，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。

高杉也是，每次两人打作一团肌肤相触的时候总会有微妙的停顿。那时他眼里的光线暧昧明灭，银时看不通透。

银时拍拍屁股起身，淋着雨走了出去。

心情烦闷，他打算去附近的小卖店蹭些糖吃。

银时含着根棒棒糖坐在小卖店的伞下打盹儿，叮铃铃一串铃声响起，他猛地惊醒，睁开眼正看见打理店面的老婆婆步履蹒跚的走去接起了听筒。

“喂……”她声音拖得老长。

银时捏住糖棍转了转，他左边的腮帮瘪了下去，右边的跟着鼓起来。

老婆婆对着电话应了几声，转过身冲着他喊，“银时啊，找你的。”

银时心中纳罕，这里他认识的人都不可能给他打电话，更何况是打到这个小卖店。他起身慢悠悠挪过去接过听筒，“喂，哪位？”

电话那边似乎是愣了一下，犹豫几刻还是开口道，“喂，高杉银时吗？你侄子被我们绑走了，要我们放人就交钱。”

听声音是个成年男人，故意把语气放的很恶毒。

银时心说高杉银时是谁啊，我哪有什么侄子，真是心疼这绑匪的智商。却又有种莫名的不安感，放粗嗓子试探的问了问，“能让我听听我侄子的声音么？”

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一声，“可以。”

停了一会，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让他崩溃的声音，“呦，手下败将。”

……

你丫都被绑架了还这么拽。

银时提了口气，对着听筒喊，“你们都别动他。”

“只要你把钱交到规定地点……”绑匪得意的开口，准备接着往下说。

“我这就过去亲自打死他！”

电话那边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，听筒里能听见高杉开怀大笑的声音。因为这笑声，绑匪似是恼羞成怒对他动了粗。背景里砰砰啪啪一阵嘈杂响声，高杉压抑的抽气声传过来，银时心头一紧急躁起来。

然而接着高杉又开口了，语气里仍含了笑意，“我叔叔这个人不太坦率，他会准备好钱过来的。”不知是不是错觉，最后三个字咬的很重。

银时装作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，应下了绑匪明天在指定地点接头的要求。放下电话后他一溜烟跑回私塾，去取那把武士刀。

从高杉释放的信息来看，第一，他并不想让松阳知道这件事，可能是与他家里的事有关；第二，高杉认为银时一人足够对付绑匪自己却被挟持，可能是用了什么药剂，这一点要多加小心；第三，从高杉被绑架的时间和背景里储液罐倒地的声音推测，不难猜到他们藏身的地点。

银时越想越觉得好笑，高杉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去小卖店，怎么能肯定他一定会配合那些乱七八糟的谎言，又怎么就能相信他一定会明白传达过来的所有信息。

你这般毫无保留的信任，教我如何不去心动。

夜晚，一间废弃的厂房里，几个绑匪正热火朝天的玩着扑克。

高杉正闭着眼养神，身后突然传来极细微的响动。他偏了偏头，半睁开一只眼瞥向后方，正看见银时从接近屋顶的一架大排风扇向里爬，那把长长的刀被他叼在嘴里。

月亮打下来的影子投在高杉身后的地上，银时的身影被拉得极长，头部的轮廓被放大成一个滑稽的形状。高杉微微仰起头去看，那一头银白发丝在月色里熠熠发光，银发的少年看见了他，开心的冲这边挥了挥手。

高杉勾了勾嘴角，做出两个字的口型。

白痴。

这到底是谁求谁？银时气的牙痒，拼命忍住把刀当标枪投掷出去的冲动，继续手脚并用的翻身下地。

高杉试着动了动身子，他被打了麻醉，到现在还有一条腿没什么知觉。

那边银时已经悄无声息溜到绑他的铁桶后面，几乎只是刀锋一闪，缚着他的绳子就断了。

高杉根本没回头看，一松开束缚他就开始贴着铁桶慢慢绕到后面。扶到他的同一瞬间，银时一脚踹出去，铁罐伴着巨大声响滚向绑匪们。

绑匪被吓了一跳，慌忙四处逃窜，待他们站定抬头去找肇事者时，银时已站到一只巨大铁罐上。他将刀背架在后颈，向着身下众人咧嘴一笑。

“既然敢动他，就得做好这种时候的心理准备啊，是吧，大叔们？”

他纵身一跃进入战场。

月光勾勒出少年颀长背影，矫健身姿如同最称职的守护者。

时值初秋，更深露重。

银时架着高杉一条胳膊，一瘸一拐的往回走。两人之间安静的可怕，直到途中停在一条溪流前面。

银时放下高杉，黑发的少年似是累了，姑且先坐在岸边思考接下来怎么走。

银时看着他头顶的发旋，摸了摸鼻子支吾开口。

“呐，高杉。”

“恩？”

“为什么没打给松阳？他们在城里的医院应该更好联系才对吧。”

高杉没立即回应，溪水潺潺，他看了一会水面斑驳月光才缓缓开口。

“你觉得是为什么。”

银时心砰砰跳个不停，有种紧张的期待感。

他没回答高杉的问题，而是决定把自己一直想问的问出来，“上次我喝多的时候说的话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
高杉似乎是轻笑出声，“记得。”

黑发少年终于转过头看向他，月光在那绿色的眸子里打了个弯，满满的却没溢出来。

“坂田银时，我就看你能怂到哪种程度。”

银时手指轻颤，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，他看着高杉，一字一顿恶狠狠的开口。

“我救了你。”

“我要报酬。”

高杉挑眉，“什么报酬？”

“以身相许吧。”银时脸涨的通红。

高杉先是嗤之以鼻，跟着就开始放声大笑，“也就只会用这种无聊的段子了。”

银时被噎的说不出话，一张脸越憋越红。低头看过去，黑发少年微扬下颌意气风发，自是年少，万般倾城韶华。

心中一股冲动直直涌上来，银时挽起裤脚淌进溪里，裸露肌肤瞬间被带走大半热量，冻得他抽了口气。

高杉惊讶于银时突然的动作，看着他转身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。

待走至他面前，银时突然弯下腰，一手搭在他膝窝，一手绕至他背后，猛地使力将人打横抱了起来。

这回轮到高杉脸红了，“你突然发什么疯！”

“不这样过不了河吧？”银时勾勾嘴角，与他四目相对。

“报酬我会一分不少的取回来。”银时低下头，将脸慢慢凑近他。耳边风声流过，高杉感到唇上一阵温热压迫。

“还有，是坂田晋助，不是高杉银时。”

银发的少年扬起一抹灿烂笑容，起身迈出一大步，“回去吧。”

坂田银时，14岁，第四次恋爱胜负大获全胜。

第二天早上松阳领着桂回去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银时和高杉挤成一团睡在榻榻米上的景象。

松阳目光慈爱眉眼弯弯。年轻真好。

几日后，村塾里一起为银时庆祝生日。大家围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唱过生日歌后，就到了银时最期待的吃蛋糕环节。

蛋糕是桂和高杉一起去买的，现下却变成了高杉一个人提着蛋糕走出来。

银时看着他笑，“高杉君就没有什么礼物要给我么？”

 “有啊。”高杉应得不慌不忙，“就是上次咱们说好的那个。”

银时一愣，上次说好的？以身相许吗？高杉君什么时候这么浪漫都会给生日惊喜了？

高杉观察着他表情，笑的一脸深不可测，“但是，礼物只有一个。”

“所以，糖分还是我，你选一个吧。”

银时：？？

坂田银时，14岁，正面临着人生第一个重大抉择。

End

其实她点的梗是村塾时期银时/高杉过生日

……反正我写生日了（理直气壮